不良人【《大梦一场》余本戳置顶】

【替身游戏】（博君一肖）

*背景90年代末

*包养一个小偷的故事（bushi）

肖战第一次见到王一博时，他正在撬隔壁的门。

应该是初犯，手法很不娴熟，缩在门前拿个曲别针，捅鼓了半天都没动静。

“喂。”

王一博本来就紧张，听到声音浑身一颤竟跌坐在地上。

肖战暗自好笑，倚在楼梯口歪头看着他。

“别报警。”王一博举起双手，眼睛因为害怕瞪得溜圆。

像个楚楚可怜的小动物。

肖战走上前，弯下腰乎撸一把他的头发，扯起他的校服打量，白色短袖脏兮兮的，王一博往后缩了缩，被肖战扳着肩又拽回来。

“三中的？好学校啊。”

王一博瞪着他，不说话。

“不想让老师家长知道吧？”肖战眯眯眼睛，蹲下来。

“你想干嘛。”王一博挺直腰杆，深吸一口气直视他。

肖战被这副表情逗乐了，面前的少年虽然带着点婴儿肥，五官却干净凛冽，搁在人堆里足够显眼，简单形容，就是“英俊”。

“找刺激？还是缺钱？”肖战问他。

王一博揉揉鼻子，有点尴尬得别过脸，“钱。”

言简意赅。

肖战掏出钱包，数了几张一百的票子塞在他怀里，扬扬下巴，“来我家吧。”

王一博下意识地点一下头，这笔钱够他两个月的花销了。

紧接着又摇摇头，把钱推回去，警惕地问：“你到底想干嘛？”

“聊聊天。”脚蹲麻了，肖战站起身，跺了跺。

真要有什么，这么瘦应该打得过。

王一博心想。

【给你】

你站在操场的橡胶跑道上，还是穿着白到有点透明的半袖校服，底下是发白的牛仔裤，裤脚磨得起了毛边儿，一双帆布鞋倒是白白净净。

印象中的你是不爱笑的，在梦里却十分真切地看到你浅浅的酒窝，细细绒绒的汗毛，鼻梁上因笑而皱起的小褶。阳光和煦，你冲我招招手，眉眼弯弯，露出虎牙。

梦很快就醒了。

肖战还真的只是和他聊天。

多数时候他说，王一博听着。

他发现肖战很喜欢说高中时候的事。

王一博高二，肖战长他六岁，大四快毕业，已经和朋友一起开了个工作室，收入可观。

家里大大小小摆了许多奖状奖杯，按道理说他是个很积极向前看的人。

却莫名喜欢怀旧。

好在说的话题离王一博也不算太远，挥汗如雨的操场，下午昏昏欲睡的课堂，做不完的卷子，课桌里塞着的漫画，小卖铺里冰冰凉的汽水，烦人的拖堂，女生递来的情书。

王一博都经历过，也正在经历着。

渐渐地，能插几句话，也聊自己，爸妈离婚，跟着老爸过，他整天酗酒，靠老本过日子，很拮据，也不大管王一博。

“你妈呢？”

“再婚了呗，偶尔给钱能见一面，都被我爸买酒了。”

王一博烦躁地挠挠头，“不说他们了。”

肖战抬手看看表，又掏出几百塞给他，“不早了，回去吧。”

王一博悉数收进包里，临出门前扭头问：“我这算被你包了吗？”

肖战拧起眉，“你这都跟谁学的。”

【给你】

那个夏天正赶上茉莉清茶疯狂广告，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一个站在花田里仰头喝饮料的女生。

下午去上学的路上，我拐进小卖铺准备买一瓶尝尝，你刚好抱着篮球跑进来，头发汗津津的，越过我从冰柜里拿一瓶，突突地冒着冷气。

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，你突然递过来一瓶常温的。

我没接，愣愣地看着你。

你有点不好意思，僵硬地说：“常温比冷的便宜。”

留下无厘头的一句话，你跳下台阶跑了。

王一博很快发现肖战的取向有问题。

他既不女性化，也没烟视媚行，就是一张脸太惹眼，每个人都偷偷地注意他，男的多一些。

碰上好看的，肖战也会回看过去，意味深长地笑笑。

“你是gay吗？”王一博直接问了。

肖战也很坦白，“是啊。”

“男的怎么做啊？”王一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，饶有兴趣。

“口啊，手啊。”肖战努努嘴，又圈着手指晃晃。

“你看我有感觉吗。”

王一博靠近他。

“神经。”

他似乎看到肖战脸红了。

【给你】

你在窗前突然出现。

如果不是你，简直就像鬼片一样突兀。

借着台灯单薄的白光，我看到你年少的脸。

你俯身，贴近一些，隔着玻璃，你的刘海长了，鬓角也斜斜的飞着。你还是那件校服，和记忆里如出一辙。

我亦凑近，在浓浓的夜里，与你对视。

这是你离开后，第二次梦到你。

自从知道肖战是gay，王一博总有意无意地撩逗他。

比如在他给自己讲题时专注地盯着他而不是卷子，比如故意喝他喝过的水，比如和他一起看同性的电影，比如在他洗澡时隔着门和他说话，比如半真半假地说，别给我钱了，我们谈恋爱吧。

被肖战丢来的抱枕正中面额，消停了。

王一博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，堂堂一个直男，顶多是好奇。

但还是在注意到肖战手腕内侧纹身的时候，心里咯噔了一下。

肖战一般都带着手表，宽表带遮得严严实实，那天洗了澡穿着浴衣才露出来，王一博盯了好一会儿。

那个纹身是二次纹的，原本的图案应该不小，盖一层水墨风格的莲花才勉强遮住。

“纹的什么啊？”

“莲花。”肖战没抬头，继续看新闻。

“原来呢？”

肖战皱眉，“你话怎么那么多。”

王一博撇撇嘴，没再追问，只觉得手腕上的皮肤那么薄，一定很疼。

【给你】

你的名字曾在我的手腕上结痂，依着脉搏最活络的地方，纳入膏肓。

但我决意除掉它时，纹身师费了老大力气，如何遮盖都看得出痕迹，多么让人沮丧啊。

你的名字变成了探头探脑的疤。

到了高三，王一博和家里打过招呼，说有个老师免费补课还好心收留，他爸乐得清闲，嘱咐几句也没多问。

敲开肖战家门的时候，他拎着一只大包，委屈巴巴地说：“我爸不要我了。”

这个表情他对着镜子练了好几遍。

肖战狐疑地打量他，看不出一点破绽，叹口气侧开身，让他进来了。

“我能和你睡吗？”

“不行。”

“沙发窄。”

“有客房。”

“又小又潮。”

“你到底还住不住了？”

见肖战真的发火，王一博立刻识趣地钻进客房，掩上门。

晚上睡到一半，王一博抱着枕头被子跑到主卧，用上之前练过的表情，“我怕黑。”

肖战挥手赶他，“开夜灯。”

王一博直接躺上去，反正那么大一张床管够，索性抱住肖战耍赖，“有本事你就把我扔出去。”

肖战失笑，又挣扎了一下，最后还是帮他把被子掖好，就这么被抱着别别扭扭地睡了。

【给你】

最后一次在学校里看到你，是在放学的时候，高中三个年级的人乌泱泱地往外涌，挤在了二楼的过道里迟迟下不去。朋友戳戳我说：“那个谁好像一直在看你。”我只当是玩笑话，两个爷们有什么好看的。

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回去。

正对上你的眼神，穿越人群，直直地射向我。像一道犀利的闪电，却柔和得让人沦陷。

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眼神。

我慌张地转过头，随着人流继续向下。

第二天，就传来你出国的消息。

见不得光的初恋，还未开始便戛然而止。

吃晚饭时，王一博又心血来潮地发问：

“你怎么弯的？”

“自弯。”肖战没好气地敲敲碗，“快吃饭。”

“啥叫自弯？”王一博穷追不舍。

“就有一天看《春光乍泄》，前前后后重复了三遍，觉得和男生在一起也不错。”肖战耐着性子解释。

“就这么简单？”

“嗯，就这么简单。”

王一博探过身在他唇上啄一下，肖战愣住了。

他摸摸嘴角，好不容易抑制住如雷的心跳，“是挺简单。”

【给你】

遇到你之前，我从没想过会喜欢上男生。

确切说，也没喜欢过女生。

你是真正意义上的初恋，虽然期间和你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过几句，我们不同班，加上你每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，真不知该怎么跟打开话匣子。

从小就是好孩子类型，循规蹈矩，所做一切都符合大众的期待，像一个标签死死贴在身上。

喜欢你，是唯一离经叛道的事。

可我还是怂，硬生生把自己掰弯，却也只敢暗恋你。

直到大一，在朋友圈看到老同学发布给你筹款救助的信息。

大部分人唏嘘，和肖战并列的另一个校草得癌了，看来国外的月亮并没有比较圆，如此云云。

我偷偷寄了钱，结果还是逃不过你离世的命运。

出殡那天，很多同学都去了，我没有。

找了家店，让师傅在手腕内侧纹你名字的首字母，他提醒，这个地方疼。

我坚持，然后在纹身枪的嘶鸣里落泪。

明明提醒过的，唉。

“你交过几个男朋友？”

最近王一博的问题总是特别多。

“与你无关。”一提起这些，肖战就挺抵触的，反而让王一博更好奇。

“那你能和我好吗？”

“你才多大啊。”

“反正你也不给我钱了，我们就算同居。”

肖战被气笑了，“包吃包住抵了，小朋友。”他捏王一博的脸颊，鼓鼓囊囊的特别有手感。

王一博打掉他的手，暴躁地说：“别老拿我当小孩！”

“你可不就是小孩。”

“我要当你男朋友。”

王一博倔强地盯着他，又扑上去要亲。

上次一吻食髓知味，王一博从来没这么想亲过一个人。

肖战向后躲，空出来手推他，推推搡搡几个回合，他攥住王一博的手腕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你听好，我没交过男朋友，唯一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了，我花钱让你陪我，因为你有点像他。”

王一博花了几分钟消化这席话，瘫坐回椅子，眼神一下空了。

他咧咧嘴，骂了一句“操”。

眼泪跟着滴下来。

【给你】

最近一次梦到你，是在上个月。

你在起了雾的小径上慢慢地走，我跟在你身后，步调一致。

我知道你要离开。

游戏一般，我踏着你的足迹，把脚印盖上去，像是你没来过。走了好久，我却乐此不疲。能闻到你淡淡的香味，你穿着那件不合身的校服，下身是破洞牛仔裤，后颈上的汗毛微微翘着。

是我熟悉的模样。

终于我停了下来，看着你消失在迷雾里。

“再见。”我轻轻说。

再见王一博，已经是高考后了。

他骑着辆摩托，风风火火，后面坐了个长腿姑娘。

肖战下班就在他每天必经的小卖铺门口坐着，汽水冰棍儿没停过，偶尔也给附近的流浪狗买点火腿肠。

一来二去，和老板都混熟了，可王一博每次路过他还是目不斜视。

终于在暑假快过完的时候，王一博抢过肖战手里的冰棍儿，嗦了一口。

“小女朋友呢？”肖战问。

“那他妈是我妹。”

“啧，几天不见怎么满嘴粗话。”肖战拍了他一把。

“你管我。”王一博拉过塑料椅子，坐在他对面翘着二郎腿继续咬冰棍儿。

“还生气吗？”

“没。”

“还想当我男朋友吗？”

“不想。”

肖战的脸色黯下去，又自嘲地笑笑，“也对，话都说成那样了，轮谁也不乐意。”

“你还想他吗？”王一博抛出见面后的第一个问题。

“其实遇到你以后就渐渐走出来了，但总觉得要给自己一个交代。”肖战挠挠鼻尖，“不该那么快喜欢上第二个人，对吧？”

王一博哼一声，叼着带颜色的木棒不看他。

“你追我。”

“啊？”

这回轮到肖战惊讶了。

“你追我，看我答不答应。”

王一博慢悠悠回过头，捏起肖战的下巴，迅速亲一下。

“追我的第一步，搞个情侣纹身。”

肖战噗嗤笑了，“幼不幼稚啊你。”

“谁说不是呢……”

王一博伸伸懒腰，目光悠长地投过来，像每一次看向他那样。

就再也没移开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