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良人【《大梦一场》余本戳置顶】

【拂晓】9（博君一肖）

*民国，谍战，双A

*背景：1942年上海

远远传来几声犬吠，黑旋风正饿得眼底发红，舌头滴下一地涎水。

顾全三牵至王一朗面前，费了老大气力才安顿它蹲好，三天不进食，别说是畜牲，就连人也要被逼出几分兽性。

王一朗伸出双手，探在煨着刑具烙铁的火炉边取暖，烙铁尖儿上黏了一点皮肉，在火苗里滋滋作响。

“处座，准备好了。”顾全三说道，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在空荡的牢房里激起回声，散开又聚拢，阴森可怖。

绑在行刑台上的人早已失去知觉，透过面脸血污勉强能辨别出是个女人。她是在火车站被捕的，王一博带着行动队包围她时，天空下起绵绵细雨，她没想逃，拔出一把小巧的掌心雷抵御攻击，她可真是太蠢了，这把有效射程仅30米的玩意儿，最多用于自保。王一博故意射偏几发，没打中要害，那个女人像黑色的蝶，在雨幕中盘旋辗转，最终伏在昏黄的路灯下，血迹很快被雨水冲淡了。

她提起嘴角微微露出笑容，掩护上级撤离的任务圆满完成，她的生死亦不再有意义，即便带回76号，也不过抓住个幌子。情报点的暴露提醒着她，一定有个关键人物叛变了，她抱希望于在审讯中能获得些许线索，把消息传出去。

上级临走前留下一个名字，肖战。这是组织在上海区唤醒的新人，潜伏在行动处有段时间了，如若掌握叛徒的线索，在死之前，她必须见到他。

这是黑旋风，我养了四年，每天拿生肉训练，闻着血腥味就像着了魔，天生的捕食者。王一朗在它的头顶拍了拍，黑旋风发出难耐的呜咽，爪子在水泥地面不断摩擦，皮绳深深勒进颈子的皮毛里，它等不及了，空气如灌了铅般的沉闷。

泼了冷水的脸上总算看出一丝生机，女人抽动着五官，血渗进牙缝里，抓到个小瘪三吐不出真东西，就拿一个女人开刀，76号也不过如此……

她用激将法，试图套出叛变者的蛛丝马迹。

王一朗不慌不忙地在她脚底涂抹橙黄色的液体，这是专门为黑旋风调制的，相信你一定喜欢。

他向身后打个响指，顾全三手一松，狼狗便疯了似的扑上来撕咬女人的脚掌。惨叫充斥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，泣血般刮着耳膜。王一朗退回座位，点上卷烟深深吸一口，女人的脸消融于烟雾间，渐渐没了声息。

打营养液，让她活着。

活人比死人更有价值，这是76号审讯的第一要责。

肖战如同定格一样，定在密集的雨帘中。他手里握着一只怀表，表盖弹开又合上，里面是他和养父、弟弟的合影，表面挂了水雾变得模糊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而他却丝毫没有掌握叛徒的信息，甚至连长什么样都未曾见过。王一朗办事极为谨慎，除却几个高官，没人知道这个重要角色究竟是谁。焦灼像毒草在他心中蔓延，他突然很想抽烟，摸摸衣兜，烟盒早已空了。

一只有力的手将他拉入屋檐下，他踉跄几步，险些倒入背后的怀抱里。王一博面色沉静，匀匀展开画卷那样平和。他抚去肖战滑至下巴的雨水，像抚平锦帛上的褶皱。我一会儿去刑讯室送饭，有什么交代吗？

肖战思虑许久才说，能和女犯搭上话吗？

那可是共党。王一博蹙眉，随即叹道，罢了，都是对付日本人的，救是救不回了，不过可以试试探听“大鱼”的线索。

好，反正我进不得，但愿王一朗对你能卸下戒心。肖战的衣服都被淋透了，在夜风里轻轻打个寒噤，王一博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，干燥的暖意袭卷而来，他拉紧衣襟将自己裹了进去，对着王一博笑了笑。